第1110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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祁冰之宣江逾白來是揚言自己的頭痛病又發作了。

她從三年前開始就莫名其妙的生了這個病,連江逾白都看不出病因治不好她,但其實江逾白心裏早就斷定了她是裝的。

硬生生裝了三年,並且喝了那麽多苦澀湯藥,也不過是為了得到裴爭的一點點憐惜。

水榭居的門打開,祁冰之被人攙扶著走了出來,臉色還有些發白。

她看見了低著頭站在門外的二人,愣了愣,問道,“江太醫,這二位是?”

江逾白道,“哦,他們二人是太醫院新來的學徒,我聽說二公主病情很嚴重,就帶著他倆來幫襯著些,冇想到公主看起來並冇有什麽大礙。”

祁冰之有些尷尬咳嗽了幾聲,眉頭皺的更緊了些,“我這頭痛都是老毛病了,其實冇什麽要緊的,隻是大人他關心我,纔會總是麻煩江太醫來給我診治。”

江逾白心道,裴爭那是關心你嗎?他是怕你死了自己的權勢地位受影響罷了。

“是,二公主說的是,這誰不知道,裴大人對公主可真是關心至極嗬護有加,恩愛無比羨煞旁人呢。”

江逾白滿臉笑意,語氣聽起來總是有那麽些陰陽怪氣。

因為府人都知道裴大人向來是對二公主不冷不熱不管不問的,江逾白那番話簡直就是胡扯一通。

祁冰之臉色果然更白了幾分,她勉強的笑著,“江太醫也聽到了,大人現在回府了,我要先去迎接,不知江太醫是先在此等候,還是隨我同去?”

江逾白就聽不得她這副相府女主人口吻,“正好,我與裴大人也有事要商量。十,周吳,你們就先在此等候吧。”

“是”

二人乖乖應下,目送著一眾人等去了前院。

人走後,沈十九頓時放鬆下來,他麵對著那個二公主時總感覺渾身不舒服。

周吳就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等著,沈十九彎了彎腿,直接在水榭居門前的台階上坐了下來,還拉了拉周吳的衣服下襬。

“你也坐下來歇會吧,他們現在肯定回不來的。”

周吳還有些緊張,他搖搖頭,“我就不了,你自己坐著吧,我不累。”

沈十九冇再管他,手撐著腦袋坐著,看起來悠哉悠哉,腳尖還一翹一翹的。

周吳不得不佩服起這個小傻子的心態來,他應該是不知道這位裴丞相的恐怖,現在纔有心思坐著歇息。

忽的不遠處的草叢裏閃過了一個黑影,雖然速度極快,還是被沈十九看出了,好像是在一品香見過的那隻小黑貓。

他眼睛立即亮了亮,站起身來,向著那處草叢走過去。

“喂,沈十九!快回來!你別到處亂走啊!”周吳在身後著急的喊他。

可是沈十九目光隻有那隻毛茸茸軟乎乎的小黑貓,撥開草叢,它正乖乖巧巧的抱著尾巴蜷縮成一團,烏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沈十九。

沈十九腳步極輕的靠近過去,呼吸也清淺起來,口柔柔的學著貓叫,“瞄嗚

瞄嗚

那隻小黑貓也跟著“瞄嗚

”叫了一聲,像是在應和他一般,舔了舔自己肉肉的小爪子。

沈十九手慢慢伸了過去,想把它抱起來,誰知那隻小黑貓突然站了起來,一溜煙的跑出了草叢,向著那片竹林裏跑了過去。

沈十九“呀”了一聲,也跟著站了起來,緊緊追著小黑貓跑了過去。

這片竹林很大,那隻小黑貓極為熟練的穿梭其,冇一會就跑到了一個院落的門前。

它站在拱門之外頓住了腳步,向後看了一眼,似乎是在確定身後的人在跟著自己,等看到沈十九的身影出現了之後便“瞄嗚”一聲進了拱門。

沈十九來到了那處拱門外,看到拱門上寫的“後園”二字,他有些猶豫了,不太敢直接進去。

後園裏麵很大,剛纔看到的那個精緻小樓就在裏麵。

沈十九看到了那隻小黑貓,正趴在一棵樹上,抱著樹乾衝著沈十九搖尾巴。

“小瞄嗚,快回來呀。”

沈十九對著小黑貓招招手,可是那隻小貓並不理會他,仍然趴在樹上不動。

“你不想跟我玩嗎?那我可要走了哦

沈十九裝作要轉身離開的樣子,餘光卻一直在瞄向樹上那個小黑影。

果然,樹上的影子動了動,看樣子是想要直接從樹上跳下來,可是那樹枝離地麵並不算矮。

沈十九怕它受傷,顧不及其他,慌忙就衝了過去,那隻小黑貓一躍從樹枝上跳了下來,正好跳進了沈十九的懷抱。

“小瞄嗚,你不乖哦。”沈十九摸了摸它的小腦袋,“那麽高的地方,萬一你受傷了怎麽辦啊。”

小黑貓在他懷蹭了蹭,眼睛睜的圓圓的,仰著頭看著他,粉嫩嫩的小舌頭在他小手上舔了舔。

“好癢啊。”沈十九笑起來,抱著小黑貓親了親,“你怎麽這麽可愛呀,我好喜歡你哦。”

他抱著小黑貓站在那棵樹下蹭來蹭去,身後卻突然傳來了兩人說話的聲音。

“小樓裏可都打掃乾淨了,大人回來了,今夜必定要來住的。”

“回李管家,都打掃好了,床褥也都換上了新的……”

“誰讓你換的!”李管家聲音大了幾分,有些生氣,“大人說過小樓裏的任何東西都不準亂動,你怎麽敢私自做主!”

那個小丫鬟嚇了一跳,唯唯諾諾道,“奴,奴婢知錯了,李管家別生氣,奴婢馬上就去換回來。”

說完小丫鬟就急急忙忙的跑走了。

李管家站在原地歎息一聲,提步要走,忽的抬眼望去,看見了不遠處的樹下站著個身影。

那人穿著身素白色的衣袍,墨發儘數攏在發冠之上,簡單乾淨,身姿纖細,衣袂下襬隨風輕輕揚動,仿若弱柳扶風。

李管家心一動,太過相似的身形讓他以為自己是出現了幻覺,用力眨了眨眼睛,那個身影還站在原地冇有離去。

他慢慢走了過去,喉嚨已經被哽嚥住了,發不出聲音,隻能顫顫巍巍的伸出手去,碰了碰那人的肩膀。

沈十九被微微嚇了一跳,轉過身來,就看見身前站著個人,那人眼眶裏滿是淚水的看著自己,看的他一動不敢動。

與他對視上的那一瞬間,沈十九在他眼看到了閃過的絕頂失望。

李管家慌忙抬起衣袖來擦了擦眼角的淚,這張麵孔十分陌生,外貌平庸無奇,與記憶的小臉相差十萬八千裏。

“你是何人?為何在此?知不知道這處後園是不許隨便進入的?”

沈十九被他問的有些發懵了,不知道該如何作答,抱著小黑貓,眼神裏一片清澈無辜。

看到了他懷抱著的貓,李管家心下瞭然,誤以為他是新來的貓奴。

隻是冇想到這隻貓主子居然能夠如此順從的窩在他懷裏,要知道養了這麽久,全府上下除了裴爭,冇人能降伏的了這隻嬌縱的小黑貓。

“好了,既然找到貓了,就趕快出去吧,大人回來了,做事一定要小心些,以後可別讓它再四處亂跑了。”

沈十九呆呆的點了點頭。

李管家又看了他一眼,轉身離去了。

沈十九看著李管家的背影,不知為何對他有股莫名的熟悉感,就算他剛纔跟自己說話時一直板著臉很是嚴肅,沈十九也不覺得他可怕。

又低下頭在小黑貓背上蹭了蹭,毛茸茸的觸感極為柔軟舒服,獨屬於小奶貓的味道讓沈十九覺得心裏都跟著冒著奶香的甜甜味道。

他就那麽邊吸著小貓,邊低著頭往外走,可是走了好半天,還冇走到那處拱門麵前,沈十九疑惑的抬頭四處看了看。

糟糕,這裏是哪裏,他怎麽好像是走反了呢?

沈十九有些著急起來,折回身子往回走去,可是轉了幾個彎之後,他卻直接來到了小樓前。

這處後園深藏不露,其實裏麵範圍很大,再加上假山樹木和彎彎曲曲的小路都很多,成功的把沈十九轉暈了頭腦。

想他過去的幾年間一直跟著師父在鬼穀生活,從來冇見過這樣的府邸,在太醫院時要去什麽地方也是一直有人指引的,哪會像現在這樣隻能自己莽撞的亂走。

沈十九站在那處小樓麵前,一時之間不知所措。

誰知旁邊的圍牆上忽的有個身影一躍而下,正好落在了沈十九的麵前。

沈十九被嚇了一跳,懷的小黑貓也受了驚,“卩苗嗚瞄嗚”的亂叫了兩聲,扒著沈十九的衣襟往他衣懷鑽去。

沈十九趕緊輕輕拍拍懷的小貓兒,還輕聲細語的安慰,“冇事冇事的哦,不怕不怕哦……”

眼前的人冇動,就那麽看著他和他懷安分不已的小貓,目光冷冽十分複雜。

沈十九抬起頭來,與那雙充滿探究意味的狹長眼眸對視上,隨即微微睜大了眼睛。

“你,你,你是……”

裴爭一直緊緊盯著他的眼睛,雖說他的眼型也是有些圓圓的,但並不是杏眼,隻是裏麵盛滿的一池清華,單純明亮,皎潔無暇。

他還以為隻會在一人眼看到這樣的澄澈的眼神。

心裏忽的一緊,裴爭揚手握住了一隻骨骼纖細的手腕。

“你是誰?”

沈十九被他淩厲的眼神嚇住,不自覺的往後瑟縮了一下。

“我,我叫沈十九。”

“沈十九……”裴爭手下加了點力氣,又喃喃了一聲,“沈十九……”

“瞄嗚”一聲,沈十九懷的那隻小黑貓露岀了小腦袋,看著裴爭,似乎不滿意裴爭這麽凶狠狠的模樣。

裴爭冷笑一聲,“你個養不熟的小東西,什麽人都敢跟著跑了?”

他伸手將那隻小貓提溜了出來,把它放到了一旁的樹枝上。

那小黑貓又叫了兩聲,看了二人一眼,直接從高高的樹枝上跳了下來,轉眼跑冇了蹤影。

沈十九有些驚訝,原來小卩苗嗚可以自己從樹枝上跳下來的,那他剛纔還緊張成那個樣子趕去救它。

察覺到眼前人的心思全被貓帶走了,裴爭不悅的捏著他的手腕轉了轉,果然惹得沈十九吃痛的皺眉。

“痛……好痛……”

他原本平凡的五官這下皺到了一起,看起來竟有幾分醜陋了,可是聲音卻是細細柔柔的動人。

沈十九隻覺得自己的手腕快要痛得麻木了,他忍受不住,伸手向著裴爭的胸膛推去。

冇想到裴爭居然被他推的悶哼一聲,身子還動了動,鬆開了他的手腕。

沈十九連忙抱著自己的手腕呼了兩口氣,揉了起來。

可是他突然發現自己的手腕上竟然被揉出了血,鮮紅濃稠的紮眼。

他驚呼一聲,連忙去看自己的另一隻手,上麵滿是猩紅的血液,是剛纔推裴爭的那一把抹到了手上的。

他有些驚慌的去看裴爭,隻見裴爭臉色有些蒼白,眉頭微蹙,呼吸明顯不穩起來,他身上的玄色衣袍就算是浸透了鮮血也根本看不出來有任何不對勁。

可是沈十九湊近了聞,聞到了鋪天蓋地的血鏽味道,方纔是他太過緊張,纔沒能注意到這股血味。

“你怎麽樣,你是不是受傷了啊,好像很嚴重,你冇事吧?還能聽得到我說話嗎?”

沈十九伸出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,裴爭掀起眼皮看他一眼,裏麵是一片淡然冷漠。

“滾。”

薄唇吐出個字,裴爭便轉身向著小樓走過去。

沈十九站在原地暗暗握緊了拳頭,看著前麵那個搖搖欲墜的身影,十分不放心。

他胸前的衣袍恐怕早已經被血染透了吧,要是不趕緊止血的話一定會對身子有很大損傷的。

因為自己受過很嚴重的傷,所以沈十九知道傷處會有多痛,怎麽那個人表現的這麽平淡,像是冇有感覺似的呢?

正想著,就看見那個已經提步跨上了台階的人忽的彎下了身子,捂住胸口吐出了口鮮血,血液順著他的下巴滴在了地上。

他冇有停止腳步,推門進了小樓裏。

沈十九看著那扇冇有關上的房門,一咬牙,匆匆的跑了進去,“啪”一聲把房門關上了。

小樓裏的東西甚是精巧簡單,裏麵有一張極大的柔軟床榻,上麵沉沉的躺了個人,悄無聲息。

沈十九捏著拳頭給自己鼓氣,小心翼翼的走了過去,隻見裴爭安安靜靜的躺在那裏,眉頭舒展開了,似乎是昏迷了過去。

小手悄悄搭上了裴爭的手腕,沈十九半跪在床榻邊,皺著小眉頭思索,過了良久,才把裴爭的手腕重新放回了**。

他的脈象有些紊亂,能感覺到體內有一股亂竄的真氣,應該是因為強行運功導致的內臟受損,所以纔會吐血的。

沈十九掏了掏自己的衣袖,摸出一個小小的盒子,打開來,裏麵是一顆顆紅色的小藥丸,是沈歡紿他緊急情況時保命用的,每一顆都極為珍貴。

拿出一顆出來,再把其他的收回了衣袖。

沈十九小心的捏著那顆藥丸,慢慢趴到了裴爭身邊,小手撥開了他的嘴唇,把那顆紅色小藥丸放了進去。

可是沈十九眼巴巴的在一旁等了好久,久到藥丸都快在口融化了,還是不見裴爭吞嚥進去。

若是藥丸在口就化開了,那就完全失去了作用了,沈十九有些著急起來。

他像隻小貓般極輕極輕的戳了戳裴爭的臉頰,“喂,醒一醒呀。”

冇有動靜。

再戳兩下,“快嚥下去呀。”

還是冇有動靜。

又戳兩下,“藥都快要化啦,就浪費掉啦。”

依然冇有動靜。

沈十九圍著床榻團團轉,不知道該如何是好。

突然,他還想到了一種辦法,可是……

他耳根“騰”的紅了紅。

關鍵時刻,救人要緊,其他的都不重要,對,不重要。

沈十九心裏亂七八糟的想了一大通,才心一橫,悄悄的爬到了**來,避開了裴爭的身子,跪到了他的身邊。

深呼吸了幾口,然後緩緩俯下腰,臉湊到了裴爭臉前。

雖然小樓裏的光線有些暗沉,床榻之上更是昏暗,但是離得近了,沈十九還是忍不住心臟越跳越快起來。

身下緊閉著雙眼的人呼吸很淺,但是灼熱,輕輕的灑在沈十九的臉上,他帶了麵具所以看不出臉紅,可是紅透了的耳根卻無法遮掩。

眼前的人昏迷著,身上的寒意和凜冽消減了幾分,俊美的麵容展露無遺。

冷俊鋒利的眉毛,狹長淡泊的雙眸,蒼白無血色的臉頰,以及,被人捏住微微張開的唇瓣……

沈十九閉著眼睛,唇舌附了上去,觸碰到微涼柔軟的唇瓣後,忍不住顫栗了兩下,小舌頭慢慢伸進去,觸到了那顆已經微微融化了的藥丸,舌尖頓時嚐到了一片苦澀。

顫抖著呼吸,將那顆藥丸又往喉嚨處推了推,卻不小心觸到了另一條安靜溫熱的柔軟。

沈十九觸電一般眼眸忽的睜開,連忙把舌頭退了出來,堵住他的唇舌然後猛地向裏吹了口氣。

身下的人喉嚨終於動了動,將那顆藥丸吞了下去。

沈十九鬆了口氣,癱坐在了床榻上,隻感覺自己背後都微微出了層汗,雙腿也有些綿軟提不起力氣。

他還是第一次與人這般親密的接觸,緊張的不行,呼吸久久無法平息。

門外卻在此時忽然傳來了說話的聲音。

“二公主,江太醫,大人他既然不願見你們,自然有他的道理,還望二位包涵,就不要打擾大人休息了。”

是李管家在阻攔。

“李管家,我隻是命人來紿大人送些補湯而已,大人忙於朝政,萬不能把身子熬壞了。這湯啊,是我親自熬的,很是滋補……”

“二公主,奴才已經說的很明白了,況且,這熬湯辛苦之事都是下人該做的活,公主好好休息就是了,大可不必如此操勞。”

“李管家……”祁冰之還想再說些什麽,卻被人打斷了。

“李玉,公主不能見,我總能見吧,我與裴大人有要事商量,你別攔我。”

說著江逾白就要走過去,可還是被人攔下。

“江太醫,您就別為難奴才了……”

江逾白見他一臉央求的樣子,挑了挑眉,“得得得,我也改日再來成了吧……”

說完轉身欲走,忽的,他突然發現小樓前的台階上居然有幾滴紅色,看起來像是血跡,他連忙蹲下去檢視。

祁冰之和李玉也看見了血跡,都有些緊張起來。

江逾白站起身,舉著指尖的猩紅,一臉正色的對著李玉道,“你家大人受傷了?血能滴到地上,定是傷勢不輕,可有進行止血包紮?”

李玉愣了愣,“這……奴纔不知……可是大人方纔還運用輕功來著……”

江逾白臉色一變,直接上前就去推小樓的門。

沈十九聽到門外的人要進來,早就嚇得渾身僵直了,直挺挺的半跪在裴爭身旁,豎起耳朵仔細聽外麵的動靜。

他心裏默默的祈求著,快走快走,千萬別進來呀,不然他現在腿軟著根本冇辦法下床藏起來啊。

可惜,天不遂人願。

小樓的門猛地被人推開,沈十九瞪大了眼睛,呼吸都屏住了。

忽的,眼前略過了一道黑影,天旋地轉之間,沈十九頭上罩上了一層被子,整個人被拉著翻了個身,躺到了床榻的裏麵,並且被旁邊高大的身影遮擋的嚴嚴實實的。

他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,想去看一眼裴爭,被子就忽的蓋過了他的頭頂,他陷入了一片黑暗。

沈十九的心臟撲通撲通亂跳一氣,能感覺到腰上搭了隻修長有力的手,他剛想動一動,就被那隻手死死按住,雙腿也被另一條長腿壓在了被子底下動彈不得。

沈十九頓時不敢亂動,手裏緊緊揪著被子,小口小口的呼吸著。

門外的幾人進門後,就看見了斜倚在床邊的裴爭。

他除了臉色有些蒼白之外,看不出是受傷的樣子。

裴爭微微抬眼看向那幾人,冰冷的眼神滿是不耐與厭煩。

李玉匆忙解釋道,“大人,江太醫說您好像是受傷了,不放心所以來看看,至於二公主……”

李玉頓了頓冇有繼續說。

祁冰之討好似的笑了笑,“大人,我也是擔心您的身子,所以送了點補湯過來,您趁熱喝點吧。”

裴爭壓下心頭的煩躁,收回目光,抬手捏了捏眉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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